在美国两党最有实力的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和杰布·布什正式宣布参选后,2016年美国大选的吸睛效应开始显现。候选人的言谈举止被置于媒体显微镜下,会否像往年一样竞相“拿中国说事”惹人关注。
与此同时,美国战略界和学术界出现了一股新的“厌华情绪”,认为中美关系已发生质变的声音浮现。强硬派呼吁调整对华大战略,全面加强遏制一手,温和派则对两国竞争加剧的现状深表担忧。近期中美在南海、网络安全上的高分贝争吵,在亚投行问题上的暗中角力,在亚太地区的围堵和反围堵斗争,则为这种声音和担忧提供了注脚。中国人揣摩着美国人“中国观”的变化,或许同样不乏忧虑和焦躁。
一枚硬币有两面,矛盾自有两分法。在崛起国和守成国的结构性矛盾尖锐化之际,两国管控竞争、解决问题的意愿、能力和效率也都在提高。
哥本哈根会议上的激烈争执,已转化为在温室气体减排上的历史性承诺。
长期困扰两军关系的三大障碍,已被绵密的军官互访、联演联训、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、公海海域海空军事安全行为准则等跨越。军委副主席范长龙访美后,南海问题的热度也随之降温。
一度被热炒的“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”(TPP)和“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”(RCEP)的竞争,因中美积极推进《双边投资保护协定》(BIT)的谈判而缓解。
中国游客和商人赴美签证面临的繁琐程序,则被便民、高效的流程和安排取代。
两国在朝核和伊核问题上的默契,相信已达到近十年来的新高度。
正是通过高层互访、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、人文交流高层磋商、军事交流、商贸联委会等一系列机制和平台,中美在不知不觉中拓展了新型大国关系的内涵和外延。
在一系列对话机制中,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已成为起主导作用的“旗舰”,尤需大书特书。中美在军事安全和地缘政治上矛盾重重,在经贸和金融上则深度交融。全球化时代,这对“纠缠在一起的巨人”演绎着大国博弈的新局。两国在经济轨道的妥协、释然和欢笑,与战略轨道的交锋、争执和冷淡相互激荡,在决策者思维中不断产生“化学反应”。
作为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上的老手,美国擅长通过议题挂钩实现整体利益最大化。中国则习惯从国家大战略出发,折冲樽俎,实现国家利益的最优化。对话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,但一定会解决部分问题。大多数情况下,国家元首的敦促、利益集团的呼吁和全球媒体的聚焦,会对参与对话的领导人、部长及其助手们形成不小的压力,逼着他们拿出成果。
中美或各取所需,实现双赢,或不争一时之短长,徐图缓进。长长的成果清单,是中美携手前进的脚印,是对中美关系发展的期许和承诺。
中国人常说,形势比人强。全球化向纵深发展的今天,我们也可以说“形势比国强”。中美可能落入“修昔底德陷阱”的警示言犹在耳,两国合作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。
包括中美在内的亚太国家在经贸、金融、教育、科技、文化等领域交流的规模和速度,如史诗般宏伟。跨国公司生产和销售的全球化、数十亿民众福祉的所依所系、核武和尖端常规武器的灾难性破坏力,使大规模战争乃至小规模冲突都成为各国不可承受之重。亚太地区在全球事务中的重要性不断上升,21世纪可以是美国世纪、中国世纪或印度世纪,但更应该是亚太世纪,是亚太所有国家繁荣富强、和谐共处的伟大时代。
在和平与发展仍是亚太国家主流价值观的背景下,各国都有强烈意愿在踩踏红线前戛然而止,这成为遏制战争和冲突的最有力因素。但国际政治亦充满吊诡:西方与俄罗斯地缘政治竞争引发的乌克兰危机,中东部分国家的内战、教派冲突及背后的大国角力,改写了和正在改写地区国家的版图,硝烟弥漫处,生灵涂炭。东亚一些国家在岛礁和海洋权益上的争端,也刺激了地区军备竞赛,对抗情绪“只涨不跌”,擦枪走火风险增大。
中美两国合则两利,斗则俱伤。中美应拓展两国利益汇合点和互利合作面,不冲突、不对抗,相互尊重,合作共赢,努力把两国合作关系塑造成21世纪的新型大国关系。新型大国关系的理念也应用来指导中美在亚太地区的互动。亚太地区是中美利益交汇最集中的地区,理应成为中美良性互动、合作共赢的重要平台。
作为有能力决定亚太地区战与和的两个大国,中美有责任发挥领导作用,共同推动实现亚太世纪。给南海、网络等热点问题降温,为经贸和民间交流助力,给举世瞩目的“习奥会”铺路。新一轮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和人文交流高层磋商使命光荣、责任重大。